娱目醒心编

更新时间:2022-02-24 09:08

《娱目醒心编》是清代白话短篇(拟话本)情世小说集,又名《最新今古奇观》,十六卷三十九回,题“玉山草亭老人编次,葺城自怡轩主人评”。成书于清乾隆五十七年(1792)。

内容简介

卷一 走天涯克全孝子 感异梦始获亲骸

乾隆初年,昆山曹子文,以货殖为业,往四川贩卖药料,数载杏无音问,有从四川归来之客传言已经病故。其子士元,年方十六,欲往寻取父骨,其叔子斌以其年小,愿代往,然一去三年,卒无功而返。士元益伤心,发愿亲往,买一尺方黄布,将父亲年貌、履历及自己寻取骨殖、求人指示的意思,备细写明,负在背上,徒步万里,一路访问。曾误入虎洞,遭遇盗寇,邂逅山魈,艰苦备尝,全无惧怯。大风雪中,又在土穴中冻饿两昼夜,奄奄待尽,幸被两个好善之人项秀章、许遇文救活,二人甚相敬服,以肉相劝,士元以不见父骨,终不食肉相谢。一夜忽得异梦,见其父坐于白杨树下,口念十二字道:“月边古,蕉中鹿,两壬申,可食肉。”后至西阳,见郊外一处景色与梦中无异,经一胡姓老人指点,终于找到一无主之破棺,旁有牙牌一扇,上刻“蕉鹿”二字,刺血滴骨相验,果是其父之骨,遂负之以归。

卷二 马元美为儿求淑女 唐长姑聘妹配衰翁

明万历年间,苏州吴江县鱼浦地方有富户马元美,居常—心向善,全不惜费。只是其家历代单传,元美年近四十,始得一子,及子长成,学业可望有成,元美大喜,为具聘得旧友唐有德之长女长姑为媳,长姑聪明贤慧,颇有识见,三年之后,生下一子,上下和睦。孰料变生不测,疫气大行,元美之子及幼孙相继病故。长姑念马氏世代积善,不应无后,只有劝公公续娶,以延宗祀,又恐续娶之婆婆性情乖张,有害无益,思来想去,忽然想起自己妹子幼姑,为人谨慎,性气和平,遂力主将其嫁与年近七旬的元美。其父有德不允,长姑便以死相胁,终得父母与幼姑之赞同、元美闻知,曰:“吾与汝父谊若兄弟,伊女犹吾女。无论汝妹年轻,不应嫁吾垂白之人;且天下焉有姊为媳而妹反作姑之理?”长姑又欲自刎,元美只好依从。及期,合家见礼,长姑在下四双八拜,尽子妇之礼,幼姑则公然礼受,绝不逊避。幼姑三年中连生三子,长姑雇乳母细心抚养。其后,三子皆读书进学,长子得中进土,元美寿至九十有五,长姑、幼姑俱享高年。

卷三 解己囊惠周合邑 受人托信著远方

德清县蔡元凯,号节庵,其父曾为山东都司,县中推为巨富节庵平日慷慨仗义,用急救难,乡党悦服。明朝州县粮漕,都点殷实民户解运,当差者往往破家荡产,惟乡绅仕幢人家,可得例免。节庵因见人民困苦,遂动了救拔的念头,愿几承担漕运之差。合县称庆,惟亲友埋怨不该破例,节庵道:“我们绅土宜享安身,难道平民独该被累的么?”毅然起运,丹泊东昌,忽闻邻舟哭声,原来是山西人房之孝,载煤压船,往京师货卖,忽接得家信,知其父病危,命即回一见,然为货物所累,不得返家,故而悲伤。节庵乃赠以盘费,并允将货船一齐带往京中,房之孝方得脱身而去。节庵到了通州县粮漕将米交验兑收,其时恰逢京师煤缺,便即时将煤卖毕,得利十万有余,便径往山西,送还房家本利,又星夜收拾起身,不受其家之报。房之孝父已经病痊,赞其轻财仗义,世所罕有,遂命之孝将十万银送到德清,节庵只是不受。二人见县门口枷号着欠粮的穷民,遂连名将十万银子捐出,代完合邑钱粮,枷号者即时释放,其余欠者尽行免提。

卷四 活全家愿甘降辱 徇大节始显清贞

宁圈府老贡生土之纪,家有薄出几十亩,生子三人,俱已娶妻。最小的儿子名惠,娶妻崔氏,通晓大义。后宁国地方大旱,赤地千里,饿殍桕望。干之纪借贷无门,眼看饿死,遂劝三个媳妇与其坐而待毙,不如自寻生路。两媳听了,俱暗暗流泪,惟崔氏谓另去适人,公公丈夫仍旧饿死家中,须要得他些身价,便可苦度过去。又言两位姆姆年纪已长,不如将自己嫁出,可好好得些聘金,合家亦免于饿死。于是经媒婆说合,改适前村任监生,得聘金一百二十两,崔氏一一检点,亲手交与公公,又向阿翁要得田契一张,上写“卖到任处,收价一百二十两”字样,坦然上轿而去,绝无一点留恋之意。众人背后议论,有况心肠太忍的,有说借此脱身的,崔氏只当不知。待轿子抬到任家,揭开轿门,新人已自缢死于轿中。县宫相验,见衣带中田契后有八个大字:“田归任姓,尸归王氏”。人方知其已早办一死,又恐死在他姓,反以人命害人,心中不安,故将十亩田价抵还一百二十两聘金,不啻以就死之身,作一卖田之中人,使生者得安,死者无愧。

卷五 执国法直臣锄怨 造冤狱奸小害民

李福达本系白莲教妖人王良副贼,后于良就戮,李福达易名逃往太原府,打听得缉捕之势渐觅,遂挟财物到京,重贿武定侯郭勋门下,得其欢心;又借了郭勋声势,与内官互相结纳,援例输粟干石,补授山西太原卫指挥,做了朝廷命宫。其幼时友薛良偶然相遇,上门求见,意图得些资助。李福达恐事败露,假意留住薛良,暗中命心腹家人杀之。不意风声走漏,薛良逃走告官,遂将李福达擒获归案。福达在监中,通信二子,教求郭勋相救。郭勋寄书山西巡抚毕昭,教他超释,毕昭是极要奉承权贵之人,反要问薛良诬告之罪。御史马录巡按山西,即提此案复审。武定侯差官下书,马录不准,反将郭勋私书一并奏闻。嘉靖帝见了本章,一一准奏,李福达秋后处决,郭勋有旨切责。郭勋无奈,只得求朝廷宠臣张璁、桂萼保护。张、桂二人,当大仪礼起之时,迎合嘉靖帝之私心,尊其本生父为兴献皇帝,因得郭勋之助,骤登相位,至是以“郭勋为仪礼触了诸臣之怒,举朝皆与为仇”进谗,正触嘉靖之怒,又命张璁、桂萼复审。二人迎合上意,绝不问福达长短,单诘马录枉法任情,屈害无辜,薛良抵死,马录廷杖一百,发配充军,福达释放,仍为指挥。直至隆庆新立,案情败露,方将李福达满门抄斩,其狱始白。

卷六 愚百姓人招假婿 贤县主天配良缘

上海县王慕郭以起课算命为生,年过四十,孑然一身,得赵媒婆说合,过继北门外尤大之女寿姑为女,爱如亲生。寿姑年交二八,出落得身材俏丽。监生钱剥皮前来起课,见寿姑貌美,谋娶为妾,王慕郭勃然变色,一口回拒。钱剥皮打听得寿姑非王亲生,便请人从青浦寻回尤大,来王家说事,复为王慕郭及寿姑识破,开口不得。钱剥皮不得已,设计令小伙计用二宫假充寿姑已定之婿,使尤大上门领女遣嫁,礼成之后,此女仍归本主。周二官本老实人,不允,硬逼之下,只得答应。王慕郭闻知,不知所措,由赵媒婆主意,亦另觅其外甥方大为假婿,以为应对之策,双方俱告到官。适新县主到任,即拘两个假婿到案,因见周二宫相貌清秀,与寿姑却是一对,方大面目粗俗,不及远甚,便吩咐将寿姑送进内堂更换衣服,又托之天意,谓已将两婿名姓写就两阄,命其暗自祷告,拈得便是丈夫。其实两阄皆写用姓,寿姑自然拈得,县太爷便作主将二人配为夫妻。又严惩图良作妾、设计造衅之钱剥皮。王慕郭一女之外,又得一婿,终身有靠。

卷七 仗义施恩非望报 临危获救适相酬

明朝万历年间,豪杰公子曾英,字远志,父曾官河南副使。公子十三岁时,父母俱亡,虽习儒业,不屑于文章,慷慨有大志,人有缓急,求无不应。一夜,家中捉获一贼,见其衣服褴褛,面黄肌瘦,知系穷途流落之人,便赠以路费,纵之还乡。富户顾克昌游尼庵,见村女陆金姐容颜姣好,托人为媒,其父陆必大不许。顾便买通官府,保陆必大为征收钱粮之“柜头”,陷害入狱。又与尼姑串通,将陆金姐涯入庵中,欲行非礼,恰遇曾公子救出,又为陆必大完了所欠银子,立时出狱。后公子应王巡抚之召,往征贵州苗洞。一日诸苗兵变,主将阵亡,公子被擒,囚入后营,束手待毙。忽得一苗兵相救,其人乃昔年庄上所获之贼人。公子脱身至省城,朝廷以失护主将、被执逃脱罪名,打下天牢,唯有引颈待刃。忽有新科翰林金良相救,有旨免死,发往军前效力赎罪。盖金良未第时流寓宁陵,娶陆金姐为室,日夜诵公子大德,闻其陷罪在狱,转恳老师兵部陈侍郎出本保奏,得免。

卷八 御群凶顿遭惨变 动公愤始雪奇冤

明朝嘉靖年间,嘉定安亭张耀之女,贞静凝重,言笑不苟,适汪客之子为妇。过门之后,见其婆婆汪妇品性淫滥,与一班恶少常在房内调笑取乐,全无忌惮,而公公汪客是个酒胡涂,全不管账,甚以为羞。恶少中有一胡岩,其父出入衙门,把持官府,欺压良善,无所不至,察知张氏态度,心下不安,与汪妇谋,欲将其拖入浑水。张氏避回娘家,又被骗归。胡岩又乘夜潜入张氏之房,施之非礼,为张氏打伤中指。胡岩大怒,召诸恶少杀张氏。喝令众人动手扛尸,哪知死尸竟如钉在地上一般,遂纵火烧之,而风吹火势,反烧到别处去了。邻人来救火,便见尸体。胡岩见奸情败露,调敦汪妇反诬张氏与雇工有奸,失手打死,又买嘱张耀岳父,呈状中隐去胡岩之名,典史仵作得了贿赂,亦将重伤隐瞒不报。县官审问,已得真情,拿问胡岩。胡父复寻关节到县,央罢官之张副使、丁忧之邱评事说情,县官竟将群凶取保释放。归有光闻之,拍案大怒,因作《贞妇辨》,以告合邑绅士,个个动了义愤。县官又梦金甲神人托梦,遂亲至安亭复验,张女已死三月,及启棺验看,颜色如生,刀孔尚有鲜血流出,此案始得昭雪,群凶皆得报应。

卷九 赔遗金暗中获隽 拒美色眼下登科

明朝万历年间,长沙有一少年秀才陆德秀,自知学问尚浅,遂借城外顾园发奋读书。其乳母之继女春姐,见德秀少年美貌,衣冠济楚,动了爱慕之心,时来亲近。又以德秀有意于己,暮夜弹其门,德秀不觉欲心顿动,才走下床,见月色照窗,犹如白日,忽然猛省,遂峻拒之。次日绝早起身,悄然竟去。德秀同窗好友潘再安,颇有文名,亦见过春姐几次,心甚爱慕。一日又来探视,知德秀已回,踌躇半晌,便求暂居读书,与春姐一拍即合。其年大比,陆德秀适染微恙,文字不甚惬意,而潘再安恰遇曾做过的题目,甚是得意,偷空去看春姐,许中后娶其为妾。夜间,再安父梦报再安已中第二名举人,心在欢喜,又梦一人将报条夺去,道是潘再安做了亏心事,举人已让与陆秀才。后阴差阳错,德秀果中举,又打点进京会试,成进士,点入翰林,后散馆授为编修。一日,有一同官请酒,遇为人所骗、沦为官妓的春姐,德秀见其有改悔之意,遂为落籍,送之归。

卷十 图葬地诡联秦晋 欺贫女怒触雷霆

明朝万历年间,歙县有一阴员外,存心刻薄,作事悭吝,独好风水之学。清明时节,假作郊外踏青,实欲于近处勘看葬地。偶然看中一处好地,打听系属朱渔翁,托人作中说合,欲出重价购买。不料朱渔翁道此是世代祖产,千金不卖,要留与女儿作陪嫁。阴员外闻之,便假说要娶其女儿为媳,事成之后,再作商量,遂谋得其地。阴员外娶渔户女儿为媳,原是骗局,及将其父亲棺木入土之后,待亲家及媳妇渐渐冷淡怠慢,朱渔翁夫妇相继气死,朱女受夫家作践,亦悬梁自尽。后有青天霹雳,将阴家坟头打坏,阴员外父子亦为冤魂索命而亡。

卷十一 诈平民恃官灭法 置美妾藉妓营生

广西穷秀才盖有之,父母早死,家道日穷,为人不端,武断乡曲,贪吃白食,甚为乡里不齿。年交四十,侥幸得中一名举人,会试时又拜在京中第一要宦的心腹家奴手下为儿,选了山东莱芜知县。又经人说合,娶了一个穷官的女儿为奶奶,好不兴头。到任之后,贪婪酷虐,一心只在银子上算计,严刑酷法,诈害良民,把一县的大家小户,日夜抽筋剔骨,弄得个个怒气冲天,纷纷到上司控诉,落得革职问徒,妻子吃了惊吓,急病而死。三年限满,打点归去,幸囊中尚有数万金,思量一营运之法,遂改易姓名,往扬州娶妓女马慕兰为妻,又讨进六个极美粉头,安顿在一所园亭中,号称“风流六院”,远近闻名。若嫖客众多,连马慕兰也不得空,要盖避开,以让客人,盖全不知耻,只图钱财到手。不料有一江洋大盗羊二,亦以打劫得来的钱财到院里花费,乐而忘返。事发锁着解官,盖有之不好说出自己姓名,只得顶着龟子名色,被皂隶重责四十,追偿赃物,妓女当宫发卖。女儿原不学好,见状卷了金银首饰跟人逃走,盖有之气恼而亡,其子沦为乞丐而死。

卷十二 骤荣华顿忘夙誓 变异类始悔前非

姑苏有一旧家世裔陈存厚,年交五十,单生一女秀英,爱如珍宝。间壁薛姓,与陈家本有薄亲,亦单生一女兰芬,家道贫寒,因将女儿附在陈家读书,二人自幼相交,结为姊妹;秀英后嫁林良夫,家中甚是过得,兰芬嫁胡君宠,却是穷儒。林、胡二人是同窗,又同岁进学,故胡成婚之资皆系秀英撺掇丈夫资助,夫妻二人,甚为感激。秀英结缡三载,丈犬忽然得病亡故,秀英痛哭三日,水米不沾,得兰芬劝解,方渐进饮食。兰芬因言二人俱有身孕,愿指腹为婚。后果生一子,取名金哥,与兰芬之女娟娟订下婚约。后君宠中举,进京会试及一应费用,皆由秀英资助。后又向秀英借得黄金百两,谋得曾县知县,又升济南知府,好生得意。而秀英家业日消,无以存活,君宠一去十裁,音信全无,秀英乃命金哥去济南,一则做亲,二则望其归还贷金。胡君宠闻女婿穷苦,悔婚赖金。其女娟娟不愿更嫁,自缢被救。金哥归家,发愤读书,得中进士。胡君宠因被上司参劾,革职治罪,气急而亡。兰芬梦见自己与丈夫皆变为犬,深悔前事,而娟娟终因守志,得与金哥成婚。

卷十三 争嗣议力折群言 冒贪名阴行厚德

姑苏吴氏,父母俱亡,弟兄六人同居一宅,后四人相继病亡,遗下孤儿幼女。长兄有基,肯出力帮助各房,娶妻程氏,亦甚贤能;二房有源,家道独发,然悭吝异常,对各房遗孤,无毫用济。不上数年,有基亦竞去世,男女俱无,程氏按例立有源长子如泉为嗣子,程氏自得如泉为嗣子,要米要柴,总嫌不效,儿子怕受责备,件件加倍,却从未满足。至年终忽然号啕大哭,寻死觅活,以归还逋负为由,索要银子三百两方可度岁。如是十年,要了嗣子三千余金,人皆以为性情乖僻,贪得无厌。后程氏八十生日,方始说明凡所供应银两,俱与各房分享,济其穷困,助侄成立。

卷十四 遇赏音穷途吐气 酬知己狱底抒忠

苏州府名旦唐六生,相貌风韵,精于音律,为人颇有血性,不肯向人争媚取怜,萧落堆合,人海茫弃,叹无知己。以为京都人物会聚之地,定有赏识之人。孰知京师地方,唱戏只要热闹发笑,凑趣奉承,六生顾借廉耻,依然不合。有人约往甘肃,遂与之往,但彼处无人欣赏昆腔,只得扮些杂脚色。一日兰州府请众官会饮,有方布政素娴音律,遂点了六生的《荆钗记》。六生将一肚皮愤懑之气,都发泄出来,声情哀楚,字字动人,大得方布政赏识,自此名震甘省,正当得意之时,方布政忽缘情被逮,人见其势败,反眼若不识,而六生却预先进京为之打点。及其临刑,亦只有六生一人相送,盛殓大哭,扶柩归葬毕,道:“知音已死,我今不复度曲矣!”遂隐去,不知所终。

卷十五 堕奸谋险遭屠割 感梦兆巧脱网罗

苏州大湖,有名医麻希陀,凡疑难险症,无不立愈,声名远播。唯其合药总在秘室亲自动手,一年不过归家几次。秀才贾任远往洞庭寻亲友觅馆,恰遇希陀,遂被请到其家坐馆,教授二子,馆中供应甚丰,师生甚为相得,唯再三嘱其不可跨出书房一步。中秋节夜,任远偶至庭中闲步,忽腥风扑面,耳边隐隐有凄惨之声,从门缝中张望,所见俱是身体不完之人,呻吟叫苦,血肉模糊。次日问其学生,方知皆为骗进来的江湖艺人,为希陀取作药料。盖其父当年得一秘方,割取活人的耳目脏肺合药,无不立效。学生言前日将其请来,亦是此意,今感其指教之恩,决不害他性命,但只好终老于此,以防泄露秘密。任远夜梦白衣观音道:“要脱祸,待遇布。”伺机将学生送与做衣的白布浸湿,撩过墙去,遂得逃脱,禀报官府,将麻希陀捉拿归案。

卷十六 方正士活判幽魂 恶孽人死遭冥谴

昆山诸生朱柏庐,存心忠厚,立品端方,专讲性埋之学。一夜忽被请往冥间审理事件,有一判官送上一碗汤来,内有黑团了五个,请食了审事。先生间是何物,判官道是五个铁丸,阴间规矩,要照律而断,倘徇私情,腹内的铁丸便要变红,烧将起来,片刻难忍。一夜勾到一个鬼魂,却是平日相好的朋友,因曾奸宿少尼,污秽佛地,当投入狗胎,变为畜类。朱生心中不忍,千方百计欲为解脱。腹内铁丸遂渐渐升起,如烈火烧心一般,只好判其变为狗形,死遭冥谴。又有旧友做官瞒心昧己,侵吞赈米,乃判其灭门绝嗣,以此教弟子,总要爱民为心云。

作品目录

人物介绍

【曹士元】卷一《走天涯克全子孝,感异梦始获亲骸》中人物。名起凤,字士元,原籍徽州,后迁昆山,清乾隆时人。其父外出经商时客死于四川,他年方十六,立志要寻父骸骨归。其叔念他年幼,代他去寻,一去三年,失望而归。他不顾劝阻,独自再往,买一尺方黄布,上写其父年貌履历及自己寻求骨殖求人指示之意,负在背上,走走访访,半年有余,才到成都。又折向东南,至滇南境上,转沿金川一路寻觅,所行之处,多高山峻岭,人迹稀少,忍饥受饿,求乞行进。辗转回成都,复南下,时值大雪,冻倒于途,被项、许二人救至家中,二人以肉款待,他谢绝说:“不见父骨,终不食肉!”夜间梦见其父坐于一处旷野路旁白杨树下,嘱他记住“月边古,蕉中鹿,两壬申,可食肉”十二字。醒来就要告辞上路,项、许二人留他过了残冬,开春后一同往酉阳去寻。在酉阳郊外,见一处景致与梦中相似,白杨树下停棺累累。向一姓胡的老人打听,回说此地是瑶人界,需禀过官府。他即写明情节,禀求县主,县主深嘉其孝,发檄派人细查。见一无主破败棺木,骨旁有牙牌一扇,上刻“蕉鹿”二字。诸人说梦中之言应验,老人姓胡,合“月边古”,前于雪地遇救及今日均为壬申日,寻到父骸,应可食肉之誓。他又滴血相试,果无差错,始收拾遗骨,拜谢众人而返。

【唐长姑】卷二《马元美为儿求淑女,唐长姑聘妹配衰翁》中人物。明万历年间苏州府吴江县人,读书人家之女。聪明贤淑,甚有识见,,爱读古书,好议论古今,认为女子之贵有时重于男子,不只堂上安否、家人睽睦,皆出女子,倘丈夫早丧,亲老子幼,内艰外侮之下,更需独力承担。家人上下,对之均甚佩服,有疑难事,多取决于她。十七岁时嫁马必昌,因婆母卧病在床,绝不作新妇样子,从早到晚侍奉。婆母死后,她以未能多尽孝道哀痛。此后早起晚眠,克勤克俭,将家事料理得井井有条,接人待物,处处周到。不久生一子。后丈夫儿子均死于时疫,马家数代单传,无承继者,公公已六十七岁,面临绝祀的处境。有人劝公公纳妾,彼以年老和怕续娶者品性不良拒绝,因此却引起她的思虑,见其精力尚健,欲为之物色一性情温柔者,思及妹妹幼姑为人谨慎,气性和平,便极力撮合。她归见父母,放声大哭,说异日必做无祀之鬼,望其相救,如父母依从便可生,否则即死于面前。其父有难色,她就抽刀自刎,其父询诸其妹,幼姑竟然应允。她又用同样方法逼公公答应。婚后她对妹妹尽子妇之礼,妹妹连生三子,她帮助抚养,使马家子孙繁盛。

创作背景

现载北京图书馆的原刊本上有“自怡轩主人”序。这位“自怡轩主人”是作者杜纲的朋友许善。《序》云“草亭老人(按:指杜纲)……老不得志,著书自娱。凡目之所见,耳之所闻,心有感触,皆笔之于书”,说明此书创作完成于杜纲的晚年,皆源于日常生活中的社会见闻。杜纲加以必要的艺术提炼而成。但这十六篇小说中,也有少量的作品题材采之于他书,甚至是袭取其它小说而成。

如卷二《马元美为儿求淑女,唐长姑聘妹配衰翁》叙写的故事,基本同《明斋小识》卷三所载青浦县徐氏女之事;卷五《执国法直臣锄恶,造冤狱奸小害良》所述徐福达之狱,源自《明史》;卷八《御群凶顿遣惨变,动公愤始泄奇冤》讲述的烈女张氏,可证《归震川集》的有关记载;卷十一《诈平民恃官灭法,置美妾藉妓营生》皆类《石点头》卷八《贪婪汉六院卖风流》;卷十四《遇赏音穷途吐气,酬知己狱底抒忠》的第一回采自于《古今小说》卷八《吴保安弃家赎友》;卷十三《争嗣议力折群言,冒贪名阴行厚德》的第一回,乃从《醒世恒言》卷二《三孝廉让产立高名》衍化而来。

作品鉴赏

主题思想

正如书名所表明,杜纲的创作主旨是“娱目”和“醒心”。所谓“娱目”,是指小说的可读性,也即艺术上的审美追求;而“醒心”,系指小说的思想教育作用。他在卷十《图葬地诡联秦晋,欺贫女怒触雷霆》中说:“心即是天,顺天者存,逆天者亡,一定之理。”这表明,杜纲眼中的“心”,是至高无上的“天”。他要“醒心”,也就是要唤醒人们的天理良知。对此,“自怡轩主人”说得十分明确。其《序》云:这十六篇小说,“考必典核,语必醇正。其间可惊可愕,可敬可慕之事,千态万状,如蛟龙变化,不可测识,能使悲者流涕,喜者起舞,无一迂拘尘腐之辞,而无不处处引人于忠孝节义之路。既可娱目,即以醒心。而因果报应之理,隐寓于惊魂眩魄之内,俾阅者渐入于圣贤之域而不自知,于人心风俗不无有补焉。”这就是说,杜纲企望把人世间的种种“可惊可愕、可敬可慕之事”,托之于因果报应之理,欲“处处引人于忠孝节义之路”,补社会风俗和人心的醇正。

艺术特色

由于杜纲创作《娱目醒心编》的主旨是“醒心”,所以,他把各类故事都编织于因果报应和忠孝节义的网络之中,并且较多地运用议论,在若干小说中又不时穿插他人的文章,这从艺术表现的角度看,确是一弊,读之使人有枯燥乏味之感。但作者议论的慷慨激愤,意切情真,又有利于小说思想主题的表达。另外,小说在刻划人物的艺术形象上也取得一定的成就。卷九,是运用对比手法塑造人物艺术形象的典型篇章之一;卷十一《诈平民恃官灭法,置美妾藉妓营生》多例并举,描写了盖有之的奸邪恶毒,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。生动的细节,个性化的对话等,都对凸现人物的鲜明性格起了重要作用。此外,从文体演变来看,《娱目醒心编》也有值得注目的特点。中国的话本小说,本是一回一篇,有篇首、入话、头回、正话、篇尾等艺术体制。但《娱目醒心编》把回扩展为卷,又把入话或头回扩展成一回。所以,每则小说有二至三回不等。每回既和全卷有着共同的思想主题,但大多又可独立成篇。这和每回下有注明内容梗概标题的《照世杯》相比,显然向着现代短篇小说之路迈进了一步。

版本信息

现存主要版本有清乾隆五十七年(1792)原刊本,藏首都图书馆、大连图书馆;清道光九年(1829)达道堂刊本;清同治十二年(1873)大文堂刊本,藏北京师范大学图书馆。1988年上海古籍出版社“中国古典小说研究资料丛书”排印1957年原亚东图书馆本,上海古籍出版社“古本小说集成”影印原刊本。

作者简介

杜纲(约1740—约1800),清小说家。字振三,号草亭、草亭老人。乾隆时江苏昆山人。杜纲读书识道理,老不得志,著书自娱。作有小说《娱目醒心编》《北史演义》《南史演义》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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